初空

我來陪這一生好光景

《终身误》片段之五-令贵妃X皇后

《终身误》片段之五-令贵妃X皇后

瓔珞不胡來,瓔珞光明正大著亂來: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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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珠帶回了一人,她說她知道一個,對令妃娘娘有用的秘密。


魏瓔珞起初只是聽著,越聽卻越瞪紅了眼眶,那些場景怵目驚心、鮮血淋漓的活脫脫跳在了她面前。她想起那一日除夕夜,宮外來了消息說她父親摔馬重傷,皇后仁慈,雖知她對魏家有怨,卻不願她因此不孝之舉落人口舌,讓人扣上罪名,特準了她持皇后手令返家侍親。


可誰又曾想,這一切的背後藏著的,事後回想起來全是環環相扣、步步相連的陰謀詭計。魏瓔珞本不願離開,那賊人卻是算準了富察皇后的善,知她必定苦言相勸,趁著宮中喜慶,找了個眼生的小太監來報信,小太監一出了長春宮便溜得無影無蹤,返家後魏瓔珞見父親傷勢,根本也不十分嚴重,約莫只是骨裂,下不得床,並無大礙,想折返宮中時,宮門早已下鑰。


隔了一晚,她徹夜未眠,心中只覺浮躁難安,隱隱生慮,一早忙辭了父親,趕回神武門外,方得順利返宮。然而,旦夕巨變,恍若隔世,珍珠哭腫著雙眼對她說,七阿哥去了,娘娘傷心得失了神智,伴著七阿哥的屍體,魂不守舍,口中喃喃自語,晌午那會,皇上來看過,讓李公公趁亂把孩子抱走了方得料理後事,怎知娘娘卻難忍悲痛,瘋癲無狀,與皇上大吵一架後,被皇上下令綁了起來,是到了晚上,看娘娘的情形好些了,才準人鬆綁。


那時,珍珠的確也說過,忠勇公夫人也來見過了皇后娘娘。

她陪娘娘說了會話,娘娘突然便似變了個人似的冷靜了下來。


魏瓔珞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那一日,她前腳剛踏回長春宮,珍珠哭得口齒不清的抓著她跟她結結巴巴的說了這麼多,就是怕她不知前因後果,闖了進去徒惹皇后娘娘傷心,她眼見明玉從裡面出來,神色是輕鬆了許多,腳步卻仍然倉促,她問了一句,明玉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,說皇后娘娘醒了,還有了胃口,說想吃她做的江米年糕。


這江米年糕的用料簡單,步驟卻耗時,得先將江米掏洗過後在清水裡泡上一夜,再蒸煮後分次加水搗爛,一層江米一層紅棗的鋪墊後放涼了方可食用。因著皇后偶爾嘴饞會想吃,小廚房裡倒是日日泡著新鮮的江米以備不時之需,然而其他程序卻也省不了多少時,明玉如此一說,卻反倒引起魏瓔珞疑心,忙入了內室,卻早已不見皇后身影。


她發了瘋似的尋找,沒敢宣揚聲張,只是拚了命的在腦海中勾勒她可能的去處。


最後在通往西側角樓的樓梯上找到了那一抹素衣白縞的單薄身影,她從背後死死的抱住那人,滾燙的淚水沿著她的長髮、她纖長的頸項滴進她心底。她為另一個人掉淚的時候,身後卻總還有這樣一人為她哭泣落淚,這是怎樣的一種緣份和情意,富察容音沒敢轉過身來,只是站立著任憑她如溺者逢舟般抓緊她。


她記得她說:「我害死了母親、弄丟了姊姊,求求您,不要連您都離開我。」


富察容音沒有應允她,靜默不語,卻早已是涔然淚下。


可是時至今日,她才明白,當時把富察皇后逼得失去了最後一絲求生意志的罪魁禍首,竟然是這個女人。而如今,富察皇后為顧全富察家顏面,仍在獨自保守著這個秘密,這令人髮指的,如鯁在喉、如芒在背的天大醜聞。


魏瓔珞放下手中茶盞,讓人將琥珀收押。她才邁開步伐,卻踉蹌得幾乎支持不住自身重量。


差一點,她就要把富察容音也弄丟了。

倘若那一日,她再遲一些回來,便再也找不回她來了。


※     ※     ※     ※     ※


紫禁城的冬日將盡之時最是寒冷。天色迷濛昏曖,總在人毫無堤防的時候下起大雪,又在人準備萬全後,聲息寂滅。富察容音整日裡避不出戶,是躲她,躲雪,躲過去,躲這諾大紫禁城中每一分椎心刺骨的冰冷,


她如今的身子已大不如前,接連失去二子的耗損傷她元壽,無論用再多蔘湯燕窩將養著,也無濟於事,大雪將至之時便偶有頭風發作,加之咳嗽不止,整日裡時常纏綿病榻,或少有起身,也只是至殿內禮佛誦經,她身上病痛愈厲,便愈是害怕夜裡的凍寒徹骨,害怕這滿室燈火搖曳,實則杳無人煙的孤獨,她悲哀的懷念起從前,還有那人守在她床畔的從前,有她握著自己的手,替自己整衣理被,那時的她至少還擁有一份乾靜純粹的,來讓她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,擇善固執的感情,可是如今,除了這條苟延殘喘的命,她已一無所有。


她先後失去了永琮,失去了魏瓔珞,心裡的苦,不堪言說。


日前母家又來了書信,母親叨叨絮絮的命人寫了滿信紙,提及的都是傅恆之子,富察家第一個男孩兒-福康安,自那以後她便夜夜輾轉,側反難眠,總覺得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孩子的啼哭,卻分不清那是她自己的永琮抑或是留著皇室血脈的福康安,那讓她出了一層又一層的虛汗後,起身嘔吐。


外頭的人聽見動靜,便匆匆跑入,她彎著腰看不清,只憑著石青色的衣角上繡著的彩蝶和水仙,依稀辨識出是明玉,因為乾嘔而用盡全身力氣,她劇烈咳嗽,涕淚皆下不能自已,仍拼命伸手抓住明玉,吃力的從懷裡掏出錦帕掩住嘴,「妳,別告訴任何人。本宮身體無礙,記住了嗎?」錦帕的一角還繡著雪白茉莉,枝繁葉茂,她從來不捨得用,如今卻已無暇顧及。


對方不言不語,忽然緊緊的抱住了她。

她愕然抬頭,眼前之人除了衣著髮飾之外,卻哪裡是明玉?


「瓔珞...」她瞪大雙眼,無語凝噎。


魏瓔珞抿緊雙唇,接過她手中錦帕沾了熱水,小心翼翼替她拭去口角邊的穢物,又捧了清水讓她簡單漱洗一番,由始至終瓔珞都沒有哭,卻雙眼血絲滿佈,「若奴才不來,您打算這樣瞞騙奴才到什麼時候?」她一字一句的問,「是否就打算,一輩子,不再見奴才?」字字尖銳,句句疼痛,她跪立在地上,伸手捧起富察容音的臉,以拇指指腹輕輕抹去她臉上淚痕,「明天,我就讓葉天士進長春宮替您請平安脈,他是信得過的人,我讓他開兩付方子,一付如常,一付針對您這體寒與咳疾的毛病對症下藥,再交代明玉自己親自煎藥,讓您喝下,一定會好起來的。」


富察容音神情渙散,只是搖搖頭:「不必了,本宮的身體,本宮自己清楚,這是心病,心病還需心藥醫,只可惜人死不能復生,便是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。」


「娘娘的心病,究竟是源自於七阿哥,還是...」魏瓔珞忽然止住口,沒問完的那一句是想追問是否與喜塔臘氏那個毒婦有關,卻不想富察容音抬起眼來幽幽的看進了她的雙眼,她沒有料到自己在富察容音此時此刻的魔障中也佔了一分位置,一時間怔然無語,自己背信忘義、毀誓棄諾,頭也不回的離開,受盡千夫所指而在所不惜,便是為護她餘生周全,卻不想此舉反倒傷神傷身,如同一把兩刃雙刀的武器,凌遲著她們的心神,她們的命。


「娘娘,原是瓔珞對不住您。」

「讓您傷心了。」


魏瓔珞向前傾身,與她額頭抵著額頭,鼻尖貼著鼻尖,嘆息的話聲如鶯燕呢喃,又如落花婉轉,輕巧低微的落在唇瓣,富察容音想告訴她,她們之間,沒有誰對不住誰,倏地又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心境變化,踟躕著是否該狠下心來拒絕她,思緒千迴百轉,愣了半晌,還未及說出口的推辭便都被緘封收藏。


她心中悽苦難忍,魏瓔珞又何嘗不是。她從來只知道帝王無情,卻不想他的多情,犯在了喜塔臘氏那個瘋婦身上,會是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,她不願向富察容音追問,恐徒惹她傷感,心中卻始終煎熬難受富察容音獨自一人承擔這樣多的辛酸苦楚,自己竟茫然不覺,還自以為是護她周全與愛新覺羅弘曆這樣親密無間,當真是噁心至極。


兩方各懷心事,原先也只是謹小慎微的偷,偷對方唇上的一點甜,來緩解心裡頭的那麼多苦,卻弄巧成拙的愈演愈烈,初始星星點點,頃刻便烈火燎原,魏瓔珞吻得那樣急促,又那樣亦步亦趨的珍貴,捧著她的臉像怕摔了壞了丟失了,怕再也找不回來了,她卻只覺得渾身滾燙得像要融了化了消散了一樣,再也找不回自己來了。


氣喘不勻,她一下子沒有緩過來,身子由冷到熱,如臨冰火兩極,忍不住又咳了起來。魏瓔珞見狀忙往後退開,慌亂的伸手拍撫她背心,想辦法替她舒緩。


「娘娘,您沒事吧?都怪瓔珞不好。」她緊張地問,語氣裏全是懊悔,富察容音漸漸穩住了呼吸,看她如此自責,反倒好笑起來,「本宮的身子向來如此,與妳又有何干。」她低聲說了一句,就是把這一切都攬回了自己身上也捨不得怪罪她一分一毫。


「傻丫頭,如若不是為了護著本宮,依妳的性子,又怎會肯與皇上...畢竟...還是本宮害苦了妳。」她歛低眼眸,不敢去看瓔珞臉上的神情,由始自終,兩人都心知肚明,如今心裡的苦與甜,全都是咎由自取。若不是還眷戀著她的這一份情,這了無生趣的人世於她富察容音,又哪裏有什麼值得忘返流連;而她若不是癡纏著富察容音的這一份心,這空洞幽暗的皇城又哪裏有什麼值得佇足不離。


她們如今所有的痛,終歸是源自於心中最後也是最深刻的那一份嗔癡執迷。


「娘娘,瓔珞,從來不後悔自己所選擇的這一切。」她拉起富察容音的手,緊緊地壓在胸膛上,「時候不早了,您早些歇下吧,瓔珞會在這裡陪著您的。」


富察容音這才猛的想起,她如今已是一宮主位,是皇帝心尖上的令妃,怎能打扮成一個小宮女溜進她這長春宮裡來徹夜未歸呢,「瓔珞,妳這樣溜出來,若被皇上發現了,可要大發雷霆的。」


「娘娘放心,如今浙東大旱、山東蝗災,皇上緊急召見了朝臣連日商議,根本顧不上後宮。且我平日裡總是這樣到處跑習慣了,他十日裡來找我,有八九次我不在也是稀鬆平常的。他若追問起,我自有方法應付,現在啊,別想這些瑣事,您趕緊休息才是最要緊的。」


魏瓔珞如今心情大好,一步也不想離開她,就打算如從前在長春宮侍奉時一樣,倚著炕床替她守夜,等明天天一亮就傳人去把葉天士給請過來,不料富察容音卻看出了她的意思,馬上伸手拉住她,「地上太涼了,如今夜寒霜重,妳別睡在地上,莫要同本宮一樣凍壞了身子,落下寒症的病根子。」


「娘娘的意思是,讓瓔珞睡床上嗎。」


「......」富察容音被她問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,迅即又回想起剛才那些令她天旋地轉的事情來,一時間倒是氣惱了起來,卻不知是氣她的膽大妄為、還是氣自己的節節敗退更多一些,「本宮是讓妳睡床上沒錯,可妳莫要胡來。」


「瓔珞,謹遵娘娘懿旨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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